<der Süchtiger - Momento 2>
【2005/10/18;“Das Schloss”(“无在之殿”)】
“磅——!!”
这一声巨响使这华装的城堡像纸张搭成的不稳定空间般“左右摇晃”。
纵使在形容上些许缺乏现实感,但对于本身不怎么现实的这个场所而言便如突如其来的过于现实的地震一般——它快要击碎这非现实,仅差额外的一两下晃荡。
天顶的碎石掉落下来,砸在朱红色的地毯上,给这鲜亮的颜色玷污上一层灰末。
就连时常保持着高傲而肃杀气氛的阿洛伊西娅也不禁踩了一度悬空的错感,失去平衡的身子进而搭在一旁的连砂月身上。
「……」
那女王姿态的少女略有不满地推开微微惊讶了一下的少年,然后拨弄着搭在肩前的长发将身子刻意转向一边。
而少年耸了耸肩,有所觉悟般仰头望着这逐渐崩坏的石制天篷。
「“她”要来了么?」
这一语令水晶球中显出愁容的老人深加一次叹息。
而阿洛伊西娅低下头去,将右手握在胸前,深吸了一口气。
「就像事前吾说的一样,差不多便是时限了」
“嗖——”
不知从何而出,她的右手向前伸展时,亮金色的光辉便聚集于掌间。
那光辉绘出一柄细长的击剑,恍然间散开后便形如其样,握柄上还装饰着小巧精致的羽翼饰物。
「——准备迎击」
她将击剑斜向一挥,剑尖似乎划出金色的弧轨。
配上左手叉腰、侧身望向殿的正中的容姿,已经超脱了比喻而活像真真正正的符合幻想寓言的女王。
『米亥尔、阿洛伊西娅……』
水晶球的映像似乎被余波所影响,开始呈现断断续续的纹样。
老人发出最后的一语,带着由衷的祈祷、或是方才现在对自己无谋的悔言。
『……像是中国的谚语“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事情,可别让我这个老头子经历啊』
连砂月用右手点了点自己的左手臂。
然后他坏笑着说道——
「——一只手一条腿之类的部位残缺大概是不可避免的吧,记得来医院看望我的时候带上黑森林的樱桃酒啦,爷爷」
老人的映像是惊讶的神情,然后便扯着年迈的皱纹笑道“未成年的坏小子科隆的啤酒就足够啦”。
然后那水晶球便完全黯淡下去,有一些碎石块还不偏地正中其上,使水晶球迸出几道清晰的裂痕。
「什么时候成了酒鬼了?」
阿洛伊西娅向着殿内的中心地带跨出一步。
头也不回地抛出恰似讽刺的语句。
「就跟妳不知什么时候回心转意用上了我那时送的香水一样吧」
「……」
还在德国的时期,埃希米斯特与里希特奈纳两家的交往自然也伴随着大量的礼物。
而要是说到当时是即成婚姻者的两人之间有无赠送礼物的话——唯独那时年幼的米亥尔在女仆们的怂恿上送过一盒高价的名流人士用香水。
可是隔段时间的会面,阿洛伊西娅自然是没有洒上那香水,也没有回赠任何的东西,只不过摆着大义凛然的态度叱责单方面的送礼不过是徒增麻烦。
不知时至今日到底是什么心态起了作用,尘封了数年的年幼的礼物竟会用在眼前接近成人的少女身上。
然而记下了香水味道的米亥尔——连砂月也说不准意外的是一个相当固执的角色。
“磅——!!!!”
第二次震荡很快便落在这殿堂。
比起第一次更为剧烈的波动使周遭的墙壁都出现了裂纹。
如果这使令双脚是否还站立在大地上都能心生疑问的震动不用以地震比喻的话,那么一定是在极近的距离之内从高空投下了重量级的炸弹吧。
唯有一瞬,
震荡最为猛烈的零点数秒之内。
那略带反胃的摇晃感让连砂月的思绪也随之抛向头脑之外般,明晃晃地显出昔日的记忆。
提及送礼的话,似乎……
似乎自己曾经有一次,是她人答应会赠送自己什么东西。
并且那是来自于小小的芙兰切丝卡的诺言。
纵使在交达那“礼物”之前,愕然而无形的时间洪流便将它吞没——完完整整地、不留迹象地被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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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04/29;德国,美因兹】
溯回两千年的四月二十九日。
若在这一日的结束之时,时刻转向四月三十日的话——那便迎来了米亥尔十周岁的诞辰。
在想着这件事会心一笑的洋服女孩,转眼又苦恼于该赠送男孩什么礼物为好。
说来,她从不知男孩有什么兴趣、想要什么东西,而只是男孩一味地送给她大量的花朵与书籍——这一事实令她不觉有羞于自身的被动。
于是在这一天,男孩来到图书馆的时候,女孩便正如准备好了一般兴冲冲地拉着男孩溜出了宅邸。
这是她头一次主动的行为,不仅触犯了不能独断外出的家规,令男孩也颇为困扰地想要予以阻止。
女孩便问道“你不想看看外面的街道、还有那喷泉和白鸽吗?”,男孩在无言以对的同时,干脆下定了决心一下做了这两人冒险小组的领队。
他们漫步在公园、大街上。
这也许是不出外头的男孩与女孩第一次以“自己的双眼”来看外头的世界。
没有家里的大人们、也没有豪华的马车轿车接送,只是徒步、甚至购买了薄饼与冰淇淋做出有失教养的“边走边吃”这样的行为。
然而他们满是新奇、满是激动,虽是短时间却忘却了一切世俗的规定,为了享受片刻的自由而舒展自己被拘束在笼牢中的双翼。
当走过一家怪奇的、鲜红紫绿般好似演剧用的服装店时,男孩停下脚步望向隔着玻璃的展橱。
女孩心想道差点忘却了今日的目的,这便是个了解男孩所需的不错的机会。
她走向男孩身旁,伸着小小的脑袋一同望向橱窗——那里挂着一个亮白色的小丑面具,笑弯的双眼、涂着大红圆圈的鼻子与咧开的嘴巴。
“哥哥想要这个面具吗?”,女孩不禁感到疑惑。
毕竟男孩饱尝了“小丑”这个称号带来的痛苦,但他自身却在不知不觉中将这诋诬化作了兴趣使然的憧憬。
女孩刚想对男孩诉说“不必把自己陷得更深”,然而转头望去时——男孩的双眼却像是闪着亮光般,暗绿的虹膜甚至也发出翠绿般的光彩一闪一烁。
“真是拿哥哥没办法”,女孩不禁也想与时常苦笑的男孩一样露出恰似男孩一般的苦笑。
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买下这个面具,然后在明天的生日上送给男孩。
不由地想起男孩惊讶却喜悦的神情,女孩也跟着连带起欣喜的情愫。
可是恰好在这时,慌慌张张的家里的人找到了在大街上盯着橱窗的两人。
不愿地被带回宅邸之后,也理所当然地被施予了长时间的禁闭。
那面具始终没有买到,而明明应该是男孩生日的四月三十日,女孩与男孩都被关在各自的房间里。
带着宛如悔恨般的不甘,女孩在那天夜里枕着泪水入睡。
而男孩则把错误全部供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不过就算他不这么道之,家里的人也会这么默认的吧。
混杂在米亥尔童年的诸多灰色记忆中,
这段说是不足一提也许也不为过的小插曲到此便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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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18;“Das Schloss”(“无在之殿”)】
“磅——!!!!!!”
伴随着这使鼓膜发出哀鸣的、更烈于前两次的第三声声响,
位于殿内中心地带的大吊灯其下,超现实般破出一个恰似以“虚空”所形容的缺口。
那就像是把二维世界的平面裂痕就这么刻意地画在三维世界上一般,令人产生违和感的缺口。
而在缺口的“漆黑”之中无造作地显出三人的影子,随着完全踏入这个三维世界而化作正常的形体,缺口也随之闭合起来。
在前头撑着阳伞、身着蕾丝洋服的银色略卷的长发少女毋庸置疑便是接下来连砂月与阿洛伊西娅的最大敌人——芙兰切丝卡·封·埃希米斯特。
而位于她左右两侧的人士则是身着女佣服与管家服的一男一女,年龄均在二十后半左右。
女佣服的女性刻意将头低下,而管家服的男性则是大摇大摆地向前迈出一步来到芙兰切丝卡身旁。
「一位是欧洲数一数二的魔术名门——里希特奈纳家的嫡女,另一位则是现今已经成为了魔术界最大的凶恶犯、违抗“轴”的“蒐殺刿集”通缉者——“小丑”君,能见到二位,真是我一生不胜的荣幸」
管家服的男性扯着不怎么好听的嗓音高仰地喊道。
在这残破的殿堂内回荡着这带有极端刻意性的发言。
「而我,今日带来了你们最想见到的一人……或者说是两人呢,虽是熟识,不过在这隆重的场合之下请容我介绍,最古之一的名门埃希米斯特家族不久之后的当主,现欧洲魔术界不容置疑的最强魔术使——芙兰切丝卡·封·埃希米斯特!!」
「还有这位会令“小丑”君错然的来宾,当年侍奉于埃希米斯特的御用女仆之一——莉莎·卢克希尔!!」
在这声招呼之下,身着女佣服的女性才缓缓抬起头来。
连砂月却意外镇静地并没有多言什么——也许他认为对于眼前这个情绪高涨的家伙和这样“难堪”场面的控制还是交予阿洛伊西娅最好。
「哥哥,还有“姐姐大人”,好久不见呢,两位都是五年以来无曾来往,害得我很是寂寞呢」
「……」
芙兰切丝卡望向连砂月的瞳孔中——像是失去了什么色彩一样只显得无神。
连砂月在听到久违的“曾经的妹妹”的声音之后,不住地紧紧咬住了嘴唇——此刻在他的心中,说不出的繁杂情绪的交汇就差使他大喊出来,然而超常的克制力却让这瞬时点燃的火焰也只一瞬便熄灭下去。
「与汝之间,确实是好久不见了——那也因为吾可不想见到汝这般狼狈的样子」
阿洛伊西娅不服输般迈前一步。
她将右手的击剑倾斜向一侧,露出随时都可能突进并精准攻击的架势。
「啊呀,重逢却是冷淡、亲缘竟成拔剑,这可真是值得观赏的不错的戏剧」
男性“啪嘁啪嘁”地拍着手。
面露一副高兴不已的神情。
「……那么汝又是谁,吾可没有把地痞流氓一类叫上这里的趣味」
「哎呀,这可真是痛极了,要说我是“地痞流氓”,何不称我为“幕后黑手”呢?你看,在这场合之下惟一没有干系的就是我,然而却这么悻然地露面的我自然最符合“幕后黑手”这个职位啦」
面对阿洛伊西娅的嘲讽,男性却只是微微鞠躬行礼。
若是有一顶礼帽的话,此刻他定会拿在手里把玩吧。
「恕我这个“幕后黑手”无礼,虽然顶着这种夸大的头衔,但我不过是工作在“轴”的底层侦查员,被调遣到这个偏远的东亚做苦力的——“卡什尼茨·诺瓦利斯”」
行礼之后,他极其自然地将右手搭在芙兰切丝卡的侧腰,然后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跟前。
立起一根食指轻轻贴在嘴唇上,小声这么说道——
「——同时也是芙兰切丝卡的“主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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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电锯还不够。
若是手上正持着一把加特林机枪的话一定会冲着这家伙的脑袋将弹药尽数扫光——这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听眼前这个叫“卡什尼茨”的混蛋一派胡言,在怎么冷静安稳的我也差不多该到极限了。
况且多年前的那个“莉莎”也一同到场,他们身着的都像是曾经调查过的宇晟惘宅邸里的佣人服装——那时没有调查清楚每一个人的底细真是太大意了。
这让我满鼻子都是“阴谋”的味道——如果要让我思考那“阴谋”的脉路,那可抱歉,现在的我看来是没有那种余力了。
「——啊混蛋狗屎艹○○○○○○○○○○○○○○○○○○○○○○○○○○○○的死家伙,总之你给我把那只宰下来扔菜市场免费赠送都没人要的狗手挪开」(注:期间夹杂大量的不雅方言,故予以和谐)
「……」
「……」
「……」
怎么了?
虽然我是知道用珩汐的方言骂人你们是听不懂啦,
不过你们三个人加一匹为什么都用见着了耗子抓猫一样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米亥尔,汝冷静一点」
「冷静?我很冷静啊,我觉得现在的我可以冷静到用柴刀精准无误地把那个男人的骨头挨着关节一截一截的砍下来然后陈列为“人体骨骼剖析秀”之类的」
阿洛伊西娅第一次使用极其微妙的神情瞄了我一眼。
然后她像是看着什么可怜生物一般地把视线重新返回到前方,用着轻微却充满着轻蔑与怨念的声调低语道。
「——妹控」
什么!?
妹控?妳说我是妹控?妳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是妹控?我哪里是妹控了?哪里有一丁点地方可以证明我是妹控了?
「……呵,好一个情深的种子」
大概是不知如何反应是好的男人干脆调侃起来。
「既然你这么执著,那么我干脆——」
男人抿了抿嘴巴,带着危险的情欲色彩。
他低下头去想对着芙兰切丝卡做些什么,却突然止在半空就此停顿——这个不自然的动作虽只有不到两秒的时间,却被我看在了眼里。
「——……嗯,事不宜迟,这场的戏剧的演员们也等不及了吧」
这时的男人情绪略有瞬间降下的平淡,却不知在对着什么表露慌张。
他斜向后退一步,高举着双手叫喊着什么——在这霎那之间,“欣喜若狂”这种情绪又再度返还他的面部。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心思也随着看在眼中的男人的不自然表现而冷却下来。
阿洛伊西娅似乎没有察觉什么一般与芙兰切丝卡进行着对峙,
似乎像是对方先动手就会一股脑儿冲上前去一般的气魄也颇让人感到前途多难。
莉莎一直沉默不语,而芙兰切丝卡睁着空洞的眼神不时地来回于阿洛伊西娅与我之间。
男人依旧在没头没脑地喊着些什么——他的身上充溢着奇妙的违和感。
「——这一天终于到了,一个底层者、一个不起眼的人也会有今天这般的功绩!!只要我制御住“最强的魔术使”这张鬼牌,借以制御住里希特奈纳家族,讨伐了“蒐殺刿集”的通缉者,一切的名誉和权力都会集于我一人身上!!」
很是冒然,男人喜悦地大笑着。
他神魂颠倒般欢舞着高举的双手——就像在向着别人明言“自己不太正常”一样。
「我注定成为一个王者!!一个从底层爬起的王者!!这一切都在我的计谋之内!!侦查只是潜伏,无论是派遣“ASH”,还是将罪名嫁祸到“小丑”这个替罪羔羊上让我获得高升的机会!!这一切都是我这个底层而来的王者的计谋!!你们全部都是棋子!!全部都是我的荣升的祭品!!」
“哈、哈哈”,带着笑过头的轻咳声,
男人放下双手,然后指向这一边。
「“小丑”君就是个蠢材,好好想想当年叫你去那个“召唤仪式”场所的是谁,想起来了么,不就是在这里的“莉莎”么!!呵,你这个少爷倒是逃得要紧,不过多亏那样,我才能在谁都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再度召唤“恶魔”!!」
再度……召唤恶魔?
似乎已经陷入狂乱状态的男人,比喝醉了酒还严重的兴奋乱语的词句之中却藏着我在意的单语。
「没错,满地都是现成的新鲜祭品!!而且还有一个最高的寄宿体呈现为所欲为的精神崩坏状态!!而我则恰好是听着惨叫声算计好了晚点赶到!!这真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无与伦比的机会!!一次让我操纵人外的力量从底层攀升的、正适合“命运”这个字眼的机会!!」
在话中似乎显得他本人当时就在现场……或者说其实那时的他就一直担当着埃希米斯特家的男佣。
不过由于埃希米斯特有相当严格的区域管制,一般来说能接近家主的佣人都是有限的,这也许是我对这男人一点也没有印象的原由。
这么说的话,这个混蛋所说的“机会”、他当时干的事情莫非是……
「是的,她的身体中还是寄宿了“恶魔”,我所再度召唤的“恶魔”,并且你无法将此改变!!」
瞬间——脑内便闪过阿洛伊西娅所说的“芙兰切丝卡在这几年的动向显得异常”这个事实。
如果男人以某种手段确实建立起了与寄宿在芙兰切丝卡体内的“恶魔”的契约,并就这么任意摆布她的话,也许确实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不过在那之前——
「——啊啊,我今生今世从没有想过原来我是这么渴望看到某个人支离破碎的“美景”」
「……米、米亥尔,汝坏掉了么……?」
即使是阿洛伊西娅也被我发自肺腑的一句话打动得音色略颤。
不过那个从我身旁跨远一步并带着像是看向精神病人一样的视线是怎么回事呢?
我明明冷静到再也冷静不过的地步了。
我重复,
我很冷静。
「你个混——」
我刚想跨出一步然后突进着就这么不管一切把这突破极限的情感全部砸到男人的脑门里。
不过下一刻,一个我怎么也料不到的情景让我自身的脚步停了下来,无法掩饰瞬间庞大化的惊愕。
那个所谓“情景”便是——
「——Clausa!」(——噤!)
芙兰切丝卡随意轻呼出这样一句话。
然后在她斜后方欢喜高昂手舞足蹈的男人的面部——以嘴唇为中心“嘭”地一下炸裂了开来。
确确实实如字面所示。
那就像是给男人的口腔塞了一枚炸弹一样,原本还成形的头部就这么爆裂、四散开来——惟一与炸弹不同的一点在于所有肉块都是向后方散去,并且并不像炸弹那样剧烈得飞散,而是如同打了零点八倍速率的慢镜头一般给人一股“能看清楚是以嘴巴为中心炸裂开来”的感觉。
殿内沉寂了数秒,就连已经成为不稳定结构的石块们都不敢掉落下来一般。
我的背脊袭来一股恶寒,思绪则更为杂乱。
——这是怎么回事?据男人所说不是与芙兰切丝卡体内的“恶魔”签订了契约?那为什么会无征兆地袭击契约主?
虽然心中有一部分在老实地叫喊着“痛快!”,不过理性的思维还是对眼前的一幕产生无法置信的情绪。
况且芙兰切丝卡那玫红色的虚晃瞳孔在这一刻显得更为深邃可怕,这令我体内“求生的本能”产生极大的抵触心理。
「芙兰、切丝卡……?」
这句不知是阿洛伊西娅还是我自身发出的疑问句,
芙兰切丝卡自身与之对应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淡淡的微笑。
「碍事的人已经消失了呢,要奉陪他可真是受不了,偶尔得寸进尺的时候还不得不“教育”他,真是够麻烦的呢」
这像是在说,男人与“恶魔”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契约——或者说是男人自以为是、或者说是“恶魔”伪装得巧妙。
又或者说——打从一开始,那个男人便只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罢了。
芙兰切丝卡将左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滑过唇瓣。
然后她保持着微笑看向我。
站在城堡角落的莉莎紧闭着双眼,将双手合十不停地祷告着什么。
她置身于周边发生的事态之外,照这个势头来看直至结束都不会有所动弹。
「米亥尔哥哥,接下来……你想怎么死呢?」
一股澈寒的凉意席卷我的全身。
这么一句各种意义上超脱了极限的宣言让我反而洒脱地将考虑转向“啊……我该怎么死好呢……”的方向。
「老实说,我很憧憬死在石榴裙下——」
“——啪!!”
一击手刀毫不留情地打在我的脑袋上。
「好痛!?」
「汝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阿洛伊西娅带着“这样的发言决不允许出现第二次”的态度怒视着我。
「那么我可要问你了,你看清楚了刚刚那下爆炸一样的手段是怎么搞出来的么?按照那个没了头的男人所说,站在我们对面的可是凭依了“恶魔”的这种“魔法”级别的产物……你觉得还会有胜算?」
我苦笑着上前两步。
直面着眼前无神的芙兰切丝卡。
「那还不如——」
「——住口!!」
阿洛伊西娅将走上前的我一把推开在一边。
「如若是“恶魔”的话,那便更不能惧怕了,葬送这样的邪物,亦是吾等骑士、吾等贵族的义务之举,“Noblesse Oblige”(“顕貴”),即使是对抗魔术界史上罕见的“敌对者”也是共通的条文」
她代替我而走上前。
背影显得无比的凛然。
如果她是那种在逆境面前会显得更为坚毅的人物的话,现在这一刻就会成为她最为光彩夺目的一霎吧。
「……呀嘞呀嘞,我真该放弃思考了」
即使这样说着,
对于芙兰切丝卡那病态的模样——在我心中的某处还是“希望”这真的是“恶魔”的所为。
我举着双手对阿洛伊西娅的“傲然”示意投降般再度向前迈出一步——与阿洛伊西娅并肩站立。
眼前是曾经的“妹妹”、现在的“敌人”——芙兰切丝卡·封·埃希米斯特。
与之正眼相对半刻,她便略微伸出舌尖轻舔嘴唇。
莉莎仍然在默念着圣名进行祷告,似乎毫无参战之意。
「——米亥尔哥哥」
「——“恶魔”!!」
「——芙兰……」
在三者三样的唤声之下,
交战的合図骤然回荡在这濒临崩溃的决战堡垒。
闹剧,
拉向烈性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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